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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章偏向虎山行(一)她說完轉身作勢欲走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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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章 偏向虎山行(一) 她說完轉身作勢欲走……

陸懿鳴緊握手中長劍, 在雪地小心四顧,很快,他聽見左側傳來一陣極輕微的窸窣聲。

他耳廓一動, 屏住呼吸,向左邊探去。

下一秒, 眼前的一切讓他怒不可遏。

一個人形鬼相皮包骨的玩意,正舀起一捧雪, 一點點擦拭荊柔被凍得僵紅的雙手。

這雙手自己還沒摸著呢!

他目如寒星,提起劍柄, 朝著怪物的背心狠狠擲去。

整個過程聲音幾不可聞,那怪物卻仿佛背生雙眼, 不僅察覺到這一切, 而且速度之快竟好似與飛劍同時動身。

眼看它就要與飛劍擦身而過, 它懷中的荊柔突然睜開雙眼, 目光如炬看向它。焦屍被這目光一盯,動作遲疑了一份, 荊柔馬上死死抱住它的腰, 攔住它的起勢。

“呲啦”一聲,長劍刺穿焦屍的右肩。

陸懿鳴和荊柔同時一驚。

陸懿鳴被長劍入體的聲音所驚。那聲音不似刀劍入、肉之聲,反倒像砍到金石之物的聲音。這東西到底是什麽做的?

荊柔則被自己所驚。看見長劍刺穿焦屍,她心頭一顫, 竟生出莫名的慌亂。想到方才焦屍一路以禮相待,還用冰雪幫她化開凍僵的手足,她有些不忍。

陸懿鳴看見它中劍, 立刻乘勝追擊,縱身躍起,一掌就要朝它劈下。

千鈞一發之際, 荊柔錯身攔在它身前,朝著陸懿鳴喊道:“停下!”

陸懿鳴看見突然閃上前的荊柔,一顆心瞬間跳到嗓子眼,想也不想就把掌勢往回收。

回彈的掌勢,讓他臟腑一蕩,一股腥甜湧上喉頭,他發出一聲悶哼。

荊柔看見陸懿鳴,眼裏沒由來的酸澀。看見他明顯被回震的掌力所傷,心中不忍,剛張口想問,又將嘴邊的話咽了回去。

誰讓他不辭而別的。

她暗哼一聲,回過頭去,看向了焦屍。

陸懿鳴看到這裏,氣不打一出來,提高音量朝她問道:“這誰啊?”

這回,她直接無視陸懿鳴,而將註意力都放在焦屍身上。

她能感覺到,焦屍對不僅沒有惡意,還頗為關照。想到這裏,她心中恐懼淡了一些,她壯了壯膽,攥住焦屍的手,仔細地瞧著焦屍那張皮貼骨的“死人臉”。她越看越是驚奇,焦屍的臉上竟然有類似哀傷和眷戀這樣覆雜的情緒。

未免自己自作多情,她開口問道:“你認識我嗎?”

焦屍一臉茫然,顯然是聽不懂她的話。它低頭想了想,掏出了那張羊皮紙。

它指了指手中的羊皮紙,又指了指荊柔腰間的短笛,拼命擺手搖頭。

這下荊柔倒是看懂了,它這是不讓她用笛子吹奏這個曲譜。可是為什麽呢?她擡頭看了看不通人話的焦屍,覺得自己問不出答案。

問也問不明白,想也想不通,她一時有些煩躁。

她嘆了一聲,轉頭看向陸懿鳴。發現他的臉色比方才好了不少,她暗松一口氣。她仍是冷著一張臉,問到:“你來做什麽?”

陸懿鳴只覺得委屈。布條上那麽大的字看不懂嗎?她怎麽能擺一副臭臉。還問我來做什麽,我來做什麽她還不知道麽?

他完全沒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麽問題。

他撇了撇嘴,還是回答道:“我來提醒你,這裏很危險。還有,回答我的問題,它是誰?”

岷山很危險,這誰不知道,還用他巴巴跑一趟麽。她轉念想到了另一種可能,心裏又湧出一股羞怯。她清咳一聲,看向焦屍說道,“我也不知道它是誰”。

對這個焦屍,她的心裏實在充滿了太多疑問,但不管怎樣,她還是要拿回那張羊皮紙。她對著焦屍比劃起來,示意焦屍交出羊皮紙。

焦屍看懂了她的用意,無言地低下了頭,用沈默抗拒著。

眼見場面有些僵持,陸懿鳴可不耐煩耗著,他悄悄擡起右掌,準備出招挾持焦屍。

焦屍又一次提前察覺他的用意。

它身形微動,化作一道殘影躍至半空中,面無表情地抽出了胸前插著的長劍,狠狠擲向陸懿鳴,然後頭也不回地逃走。整個過程兔起鶻落,發生在電光火石間。

陸懿鳴狼狽地就地一滾,堪堪躲開長劍,就看見焦屍化作殘影,消失在雪地裏。

看著地面上根本沒有一絲血跡,陸懿鳴面上終於露出一絲錯愕,他可以肯定,那個焦屍絕不是一個血肉凡胎。

“別追了,它的速度天下間根本無人能及。”荊柔攔下了陸懿鳴,然後她眼珠一轉,噙著一抹笑意說道:“好啦,現在我知道岷山很兇險了,謝謝你了。咱們就此別過。”

她說完轉身作勢欲走,沒想到,“啪”的一聲,她左腕一緊,她已被陸懿鳴死死拉住。

“我同你一起。”

“那麽兇險,很可能小命不保,還是算了吧。”經歷了他的不辭而別後,她需要一個確切的答案。

“死便死了。”他看著荊柔想著,世上還有誰值得他牽掛。

“一路上看見勻亭姐和傅大哥卿卿我我,你心裏豈不難受?算了吧。”

“不難受。”

聽他不鹹不淡地回了這三個字,又想到他在勻亭姐大婚那日,獨自一人在山上看了那麽久才離開,她心裏越發不是滋味。正想著,發覺握著自己左腕的手掌松開了。

她心弦一緊,頓時心裏空蕩蕩的,什麽別扭的想法也沒有了。她再也不端著了,她轉身一把抱住陸懿鳴的腰,將臉貼在他的胸膛。

抱住了他溫暖的身軀,委屈的眼淚才後知後覺地漫上她的眼眶。不過是想讓他多哄哄自己,怎麽就不行呢。

忙著低頭自憐的她,自然錯過了陸懿鳴臉上繃不住的笑意。

“你先松開,我要給你看一樣東西。”

陸懿鳴輕輕將發懵地荊柔扶好,從懷裏掏出了項衍留給他的密信。

荊柔這才意識到,原來他剛剛放開自己的手,是為了拿出這封信呀。

她連忙松開還環在陸懿鳴腰間的手,忍住滿臉的熱意,梗著脖子問道,“這是什麽?”

他越看荊柔臉上的紅霞,心中越是歡喜。他笑著將信展開,遞了過去。

荊柔邊看密信,他邊解釋:“我那日不辭而別,是為了回去找項衍,為你掃清障礙。沒想到反而得到了這個消息。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,只想快點來到你身邊。從我醒來的那一刻起,我滿心滿眼都是你的安危。”

“除此以外,其它的一切人和事,我都沒有想過。”

這一字一句,伴隨著堅定的嗓音,緩慢又鄭重地敲擊在她的耳膜上。終於得到她想要的答案,這一刻,酸澀像海浪一般一陣又一陣拍擊在她的心房。浪潮退卻以後,無盡甜蜜漫了上來,將她細細包裹,一寸寸撫平她的委屈。

她擡起頭來,被淚水浸潤的眸子閃爍著細碎的光。

“既是如此,那咱們便出發吧。”

雪地裏,兩道身影攜手而行。

很快,他們又一次走到了被山妖攻擊的地點。他們以此為圓心,不斷擴大半徑搜尋可以容身的地點,終於,在太陽落山之前,他們找到了藏在雪洞中療傷的顧勻亭等人。

另一頭,陸輕漪和程煥之也抵達了岷山腳下。陸輕漪換好了雪服,正準備同程煥之一塊兒上山,就看見他拿著一把匕首左右端詳。

原來,就在他們正要離開蠶陵山之際,阿姐突然憶起了往事,不僅告訴他們笛聲可以控制山妖這一驚人的消息,還交給他們一把匕首。

阿姐說:“阿媽消失的前一天,曾經鄭重其事地將這把匕首托付給我。如果阿媽的身世真的大有來頭的話,帶上這把匕首說不定會幫助。”

陸輕漪知道程煥之心切,一路上都在參看匕首,苦苦思索。她寬慰道:“這把匕首阿姐都反反覆覆看了十來年了,都沒有看出什麽來,你又怎麽能短短三五日便看出端倪呢?咱們還是先上山找到他們吧。”

程煥之也知道它說的是實話,於是他便收起匕首,二人一起冒著風雪向山上飛奔去。

在他們消失後不久,雪地裏一片聳動,隨後,焦屍小小的身影又冒了出來。它看著二人遠去的方向,目露精光。只見黑影一閃,它已經悄悄跟了上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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